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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11月9日,江蘇省鹽城市人民檢察院正在宣判一宗驚天大案:本院認為被告人雷國民證據確實充分,指控罪名成立。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以搶劫罪判處被告人雷國民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并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被告人可進行最后陳述。痛哭流涕
2001年11月9日,江蘇省鹽城市人民檢察院正在宣判一宗驚天大案:本院認為被告人雷國民證據確實充分,指控罪名成立。
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以搶劫罪判處被告人雷國民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并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
被告人可進行最后陳述。
痛哭流涕的殺人狂魔雷國民在做最后陳述時說:“我對不起所有人……我自愿捐獻遺體,希望我死之后,能用遺體幫助到有需要的人……讓我贖罪。”
那么法庭上這個身材矮小,聽陳詞有悔過之心的男人究竟做了什么呢?殺害23人搶奪500萬卻不花,這又是怎么回事呢?
01 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1971年雷國民出生在安徽桐城,老家在安慶農村,父母都是農民。雷國民的父母因為子女太多,地上總有活要忙,子女卻總是吃不飽,導致脾氣十分暴躁,時常打罵孩子,以發泄不滿。
年紀尚小的雷國民因為調皮,是父母拳腳相向的重點對象。每次被打完之后,雷國民會被餓上一頓,其父母美其名曰:“小孩子不管不成器。”
可在打完后,卻從不說明原因,雷國民并不知道錯在哪里,只知道在家里吃不飽還要挨打,終于在十二歲那一年選擇了離家出走成了街上的小乞丐。
著名心理學家馬斯洛曾提出人類需求的五級模型,其中生理需求是人類需求的基石,也是最為重要的,其次是安全需求,第三是愛的需求。
這是人類與生俱來的,當需求沒有得到正當滿足時,人會通過其他的方法來滿足自己,這時就很容易走上歪路。
就像雷國民,他在父母身邊感覺有上頓沒下頓,朝不保夕,所以他選擇了離開,自己尋找一條出路。
按理說,如果他只是選擇乞討的方式,是不會走上法庭甚至判處死刑的,可接下來他遇到的事,逐漸讓他背離了正確的道路。
因為出逃時,年齡太小,雷國民只能選擇乞討的方式,可乞討的看人臉色,愿意給的,會給一分一元,不愿意給的動手趕人也是常事。
雷國民本來就是為了討口飯吃才出來的,當他發現乞討也不能滿足自己時,他將手伸進了別人的口袋里。
一開始只是小偷小摸,他怕動靜太大自己會被警察發現,遣送回老家,為了順利偷盜,雷國民邊乞討邊蹲點,找準時機就出手,雖然被發現后,少不得挨一頓打,但雷國民確實吃得上飯了。
可在他十六歲那年,他還是被抓住了,警察將他送回了老家,而且要求他的父母送他上學。
看著離家四年,已經從小孩長成青年的雷國民,他父母說的第一句話是:“你怎么沒死在外面啊?”“沒有你我們過得挺好的。”……雷國民心涼透了。
為了再次逃離這個家,他選擇跟隨村里的大人外出打工掙錢,就是為了讓他的父母看看,自己也是有出息的。
在改革開放的年代,機遇與危險是并存的,只有膽大心細有真本事的人才能成功。而雷國民并不是其中一員,他憑借著膽大、敢投資賠了不少錢,甚至背負不少欠款,他選擇回到老家。
走投無路的他又開始偷竊,在雷國民心里,偷竊失敗了大不了就是一頓打,可一旦得手比正經賺錢的工人一個月的工資還多。
他明白自己身材矮小,不能與人起正面沖突,就苦練撬鎖的技能,盡量選擇凌晨人們熟睡的時候作案。
有一回他在江蘇省無錫市梨花賓館偷竊多間客房,在將近得手時被一個客人發現,那個客人大聲呼喊:“抓賊啊!抓賊啊!”大家都被驚醒了,于是多個失主對雷國民拳打腳踢后,將他扭送到公安局。
這一去,雷國民在警局待了十多天,身上的傷時刻提醒著自己是一個賊,還是一個“笨賊”。
從那一刻起,雷國民失去了最后一絲顧慮,他開始仇恨社會,決心要“掙大錢”,而且絕不能被人抓住,他要入室搶劫,殺人滅口。
02 駕輕就熟,職業是犯罪
在和家里媳婦交代自己要去廣州做盜版光碟和假煙生意后,雷國民再一次回到了廣州市,這個他本想白手起家,認真創業,卻狠狠將他打入泥沼中的地方。
經過一個星期的踩點,雷國民發現了三元里風水巷12號戶主張平是個有錢人,不同于自己,張平成功憑借著屠宰的手藝賺了大錢,畢竟如果不是賺了大錢家里又怎么會有個保險箱呢?
而且雷國民發現,他們家的守財意識薄弱,有保險箱那間屋子平常只有一個人睡覺,窗戶又是好撬的紗網,自己輕輕松松就能搞到一筆錢,想到這里,雷國民十分得意。
1992年8月1日凌晨一點,雷國民潛入了張平放有保險箱的臥室。床上熟睡的是張平的弟弟張有林,雖然這個人并沒有發現自己,但雷國民身上的傷讓他謹記自己不留活口的決心。隨即用菜刀狠狠向張有林的脖子上砍去。
張有林頸動脈大出血,當場死亡,雷國民從他身上搜出了十幾塊錢,正準備打開保險箱時,聽到了隔壁說話的聲音,他當即放棄了保險箱,逃走了。
完成了第一起殺人案的雷國民只獲得了十幾塊錢的他并不甘心,但第一次殺人讓本來是農民的雷國民心有余悸,他沉寂了一年多,從三元里流竄到了中山市。
在此期間他并沒有停止自己想“賺大錢”的計劃,蟄伏期間他觀察到住在中山市郊外的周冠貞夫妻每天穿金戴銀,身上一定很有錢,他找準時機后,帶著尖刀和一把砍刀,潛伏到了周家門口,想等天黑再入室犯罪。
怎知道周家的女主人正好出門查看洗衣機的工作情況,兩人打了個照面,雷國民先作出了反應。
他用砍刀對著女主人砍去,女主人立刻高聲呼救,當時并未入夜,凄厲的叫聲讓鄰里立刻往周家跑去。雷國民只能放棄計劃,逃跑了。
第一案的十幾塊和第二案的白費功夫,讓雷國民意識到自己需要一個幫手,在流竄到云南后,雷國民再一次因盜竊入獄,在這里,他認識了張云明。
張云明比雷國民大一歲,犯罪歷史也比雷國民豐富,他倒賣槍支、販毒、搶劫,雷國民聽完張云明的“光輝歷史”,就知道這是一個合適的幫手,他邀請張云明和自己一起干。
兩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在出獄后,兩人尋思只做入室搶劫,掙不了什么大錢,要賺大錢,還是搶銀行來得快。
為此兩人特地購買了兩把槍,幾十枚子彈,除了武器,還有逃跑工具,張云明讓雷國民搶一輛本田王的摩托車。
雷國民按計劃打摩的后將摩的司機殺死,張云明卻發現雷國民搶的是錢江牌摩托車,他開始埋怨雷國民怎么進口國產都分不清楚。
雷國民也抱怨張云明什么都沒干還埋怨自己,兩人事后平分了從摩的司機身上搶的二十塊錢,準備回歸老路,入室搶劫。
在昆明市踩點了幾個星期后,他們看中了一家開超市的人家。進入屋子后,兩人先是用手槍抵在男主人的腦袋上,逼迫女主人說出保險箱的密碼。
女主人想大叫,雷國民把梳妝臺上的香水瓶用布條裹了放在她腿中間,并低聲在女主人耳邊說:“這是手榴彈,我已經拉環了,如果你敢動一下,隨時爆炸。”
可女主人看到雷國民兩人都是亡命之徒,一定不會放過自己,于是繼續大叫。
這是市中心,雷國民不敢開槍,叫聲驚動了鄰居,雷國民兩人只能悻悻然地離開。臨走帶走了七百塊現金,這次失敗后兩人都憋了一肚子火。
于是在1994年的四月初,他們再次回到廣東中山市犯案,槍殺了一位本田王的摩托車車主后繼續入室搶劫。
這次遇到的兩夫婦依然是舍命不舍錢的主,雷國民這次毫不猶豫地對著男主人阮金佐的頭部連開兩槍,女主人彭卓娟繼續大叫,雷國民也將其一槍解決了,張云明和雷國民這次只搶到一條金項鏈。
兩人合伙犯案本就是為了錢財,可在一起這一通折騰連個錢的影子都沒見到,兩人干脆散伙。張云明帶走了兩把槍,雷國民又回到了單干。
雷國民明白單憑自己的力量與人正面抗衡是不夠的,于是他決定乘人不備突襲取勝,仍在中山市的他,看中了獨身一人的劉伯樞。
1995年3月23日下午四點,雷國民用斧子劈死了劉伯樞,搶到了10萬元,這是他有史以來搶到的最大的金額,他是怎么處理這筆錢的呢?
首先他挑了一部分寄回家里,告訴家里這是自己做生意賺的錢,其次,他買了一些沙包和拉力器。這是做什么的呢?
原來隨著作案次數的增加,雷國民總結出了自己的一套殺人“經驗”:槍不如刀、刀不如斧、斧不如錘。
因為槍會有聲響,容易被追查到,用刀不能一擊致命,而且會流太多血,容易留下線索,斧子雖然好,但對自己來說太過沉重,錘子既輕巧又能完成自己突襲的需要。
為了能用錘子一擊致命,雷國民每天跑三四十里,來鍛煉自己,并且在老家買了一個廢棄的房子當做健身房。
用拉力器鍛煉自己手臂的力量,用沙包做靶,練習用錘攻擊的技巧,他曾說自己有把握在六秒內殺死一個健壯的成年男性,當然,前提是用突襲的方式。
苦練“技藝”后,雷國民將罪惡的雙手靠近了珠海市,他帶著尖刀和作案工具瞄準了北汽車站售票大廳陳奕通的門市也就是我們現在說的專賣店。
這里晚上只有兩名值班人員,但雷國民第一次作案被發現了,他不想和兩個人起正面沖突,于是放下作案工具逃走了。
當時的值班人員看到尖刀等作案工具,以為是哪個小偷覬覦錢財,并沒有在意,所以也沒有增強防范意識。
雷國民回家后翻來覆去地想,這錢就在眼前唾手可得,自己決不能輕易放棄,于是,他蟄伏了一年。
在1996年的6月13日晚,雷國民帶上了尖刀、翹刀、玻璃刀等作案工具再次潛入了陳奕通的門市,在兩個值班人員分開后,分別突襲殺死了兩人,劫取將近五十萬的現金后逃跑。
這次作案獲得的數額是之前作案總和的五倍,得到這筆錢的雷國民還是照例給家里打了錢,然后剩下的錢都留了下來,從小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生活已經是過去了。
兩條人命就能換到大額金錢的快感讓雷國民對金錢的欲望更加強烈,他迫切需要更多的錢來“充實”自己。
之后雷國民來到江西準備對南昌市匯通城市信用社下手,他看中了信用社里每日會存入轉出大量金額,金庫的錢一定不少,但就在他重傷了一樓的值班人員后,卻發現二樓燈火通明有不少人。
于是他逃去了吉林省通化市,將目標對準了該市北市場城市信用社。當時雷國民曾用假名存了一千塊錢在該信用社,借機觀察該信用社的安保系統,他發現這里的安保薄弱,每晚只有一個老大爺值班,而且窗戶早有破損,卻只用了一層紙糊住窗戶。
雷國民曾經連續三晚來到信用社內,甚至給窗戶開了一個小洞,竟無一人察覺。于是1998年7月31日凌晨一點,雷國民旁若無人地取走了十五萬元現金。
之后雷國民又用類似的方式作案,在作案時,牽扯了十幾條人命,累計搶奪了五百萬元。
一直到2001年6月15日雷國民在深圳火車站落入法網,從1992年三元里的第一起案件開始,雷國民就將犯罪當成了自己的職業,這十年間,他殺害23人,搶劫500萬卻不花。那么雷國民是怎樣落網的呢?
03 血手印成強力關鍵線索,定罪法庭幡然悔悟
雷國民落網主要因為兩個因素:一,為偷槍留下血手印;二,將贓款盡數存入銀行。
在雷國民犯罪期間,他曾經的同伙張云明在1994年底落網,雷國民知道自己早晚都是這個結局,可他不甘心就此收手,為了之后更好地逃脫追捕,他甚至用報假案的方式希望給自己弄把槍。
可在報案后,看到警官桌子上的槍,雷國民還是沒敢正面出手。之后在江蘇鹽城市鹽都縣信用合作聯社發生的“4·15”案件就是因為雷國民看上金庫里的槍和現金。
他用鐵錘分別擊殺三名銀行員工后,將他們敲擊到腦漿迸裂,確保他們不會再醒來后,將存放在車上的切割儀器運到金庫門口,并花幾個小時的時間對金庫鐵門進行切割。
可他沒能找到預期內的槍,他匆忙席卷了兩百六十多萬現金后翻墻逃跑,慌亂中在墻上留下了血手印。
這血手印和之前他偷竊被抓時在派出所留檔的指紋一致,民警順藤摸瓜找到了雷國民居住的地方。
可奇怪的是街坊鄰里居然對雷國民好評連連,原來他知道警方遲早會查到老家,于是他不時會接濟鄰里,企圖留下個好名聲。
警方詢問后得知雷國民已經前往了深圳一帶,于是將雷國民的畫像發給了深圳及廣州的同僚,并將他可能乘坐的列車號廣而告之,就是為了能成功抓捕雷國民。
一開始他還矢口否認自己的罪行,聲稱自己是賣盜版光碟和假煙的,可警察一審問光碟和煙的源頭在哪?他就啞口無言了。
警方在搜查時,發現了他內褲的暗兜里有一個24萬的存折,一開始警方只是疑心,一個農民工怎么能有如此多的存款。
要知道當時的24萬元足夠在廣東買兩套八十平方米的房子了。
在對存折開戶的安慶農業銀行進行詢問后,他們發現,雷國民曾經帶著一麻袋的五十萬元現金來存,其中舊鈔票和新鈔票黏在一起,當時點錢的銀行人員留了個心眼,讓雷國民把電話號碼留下才讓他回去。
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警方發現雷國民不僅在農業銀行存了巨款,而且在工商銀行、郵政儲蓄銀行、建設銀行等多個銀行都存了不少錢。
警方還在雷國民家的房頂上陸續搜出了各式各樣的存折,金額累計五百萬元。他們將之前發生的搶劫殺人案都聯系在了一起。
雷國民只好供認不諱。這么多年,雷國民雖然身懷巨款,可他能把一分掰成八瓣用。
除了必要的錢,比如購買作案工具或逃跑工具,踩點時用的旅館費和租車的費用,他基本不花錢。甚至在鹽城“踩點”時,為了將租自行車的錢,從四塊降到兩塊五費盡唇舌。
也許是年幼的日子讓他舍不得花錢,且必須要把錢聚在身上才覺得安心吧,可這絕不是他犯罪的理由。
2001年12月28日,雷國民被槍決,他罪惡的一生也隨著這聲槍響畫上了句號。
王龍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