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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的墓碑在四川崇州烈士陵園,有座比較特殊的墓碑,墓碑上寫著“余旭烈士”,一旁的照片中,年輕漂亮的姑娘身穿空軍飛行員制服,看著鏡頭露出颯爽的笑容。墓邊一年四季總是簇擁著鮮花,碑前擺放殲10戰機的模型,有時還會放幾個模樣可愛的毛絨玩偶。每天都
特殊的墓碑
在四川崇州烈士陵園,有座比較特殊的墓碑,墓碑上寫著“余旭烈士”,一旁的照片中,年輕漂亮的姑娘身穿空軍飛行員制服,看著鏡頭露出颯爽的笑容。
墓邊一年四季總是簇擁著鮮花,碑前擺放殲10戰機的模型,有時還會放幾個模樣可愛的毛絨玩偶。
每天都有很多人遠道而來,只為給她獻花,在墓碑前靜靜站立。
這不禁讓人好奇,這位名叫余旭的女烈士是誰?
她生前又有著怎樣的遭遇呢?
最后的飛翔
2016年11月12日,身在四川崇州的余旭父母收到了八一飛行表演隊的電話。電話中的工作人員告訴兩位老人說:“余旭受傷了?!?/strong>
當天下午,空軍工作人員便來到兩位老人家中,將他們帶去了北京。因為擔心兩位老人承受不住,工作人員善意地隱瞞了真相,只是說余旭在飛行訓練中發生了事故。
事實上,就在12日這天的上午9點,余旭所在的八一飛行表演隊在河北唐山的玉田縣進行飛行訓練,她與另一位男飛行員駕駛殲10戰機練習橫滾動作時,意外發生碰撞。
玉田縣當地居民目擊到天空中有飛機自西向東飛來,朝著陳家鋪的方向墜落。在墜落前,兩位飛行員跳傘。其中,那位男飛行員受了些傷但是跳傘成功,被緊急送往醫院救治。而不幸的是,因為跳傘失敗,余旭犧牲了。
墜毀的戰機在陳家鋪的田地間砸出了一個幾米深的大坑,等到救援人員趕到時,余旭早已經停止了呼吸。
其實在收到飛行表演隊打來的電話時,兩位老人心中就已經有了預感。因為他們很清楚在天空中發生事故意味著什么。就算如此,當他們安全抵達北京,得知了真相后,兩位老人還是哭得痛不欲生。
余旭犧牲這一年只有30歲,她參軍是在2005年。這一年,解放軍空軍首次招收殲擊機女飛行學員,在當時曾有25萬人報考,但最后只有35位姑娘成功入選,其中就包括了余旭。
她的高中班主任還記得余旭去報名時的情形。在班主任記憶中,余旭個性開朗活潑,但是為人處世非常低調,從來都沒有做過張揚放肆的事。
當時空軍來到她的學校招飛行員,余旭便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報名參加了,結果體檢的各項指標非常突出,一下子就被選上了。前來招生的空軍工作人員非??春糜嘈?,還特意叮囑學校一定要好好照顧余旭。
而余旭也沒有讓所有看好她的人失望。
女性的身體條件綜合來看有別于男性,但在承受能力和飛行駕駛能力領悟方面,女性一點也不比男性差。只是想要成為一名合格的飛行員,女性總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雖然報名只是一時興起,但是成功入選的余旭心中升起了一種莫名的欲望,對碧海藍天的向往,讓她徹底摒棄掉了“只是試一試”的心態,為此毅然剪掉了長發,丟掉了心愛的毛絨玩具,收斂了女性愛美的本能,全身心投入到了高強度的訓練中。
經過多年的刻苦學習和訓練,余旭克服了前進道路上遭遇的一個又一個困難與挑戰,逐漸成長為了一名中國空軍軍官、我國首批第三代戰機女飛行員之一。
2009年國慶60周年閱兵飛行時,余旭換上嶄新的新式飛行裝具,英姿颯爽地跨入殲10戰機座艙,熟練地駕駛著戰斗機轟然飛起,又飄然落下,完成了我國自主研發的三代戰機首次單飛,向黨和國家還有全國人民交出了一份滿意的答卷。
2016年11月舉辦的珠海航展,是余旭最后一次公開亮相。
駕駛著2號機的余旭,還是第一次在這么多的觀眾面前進行表演,這讓她激動之余還十分的新奇,但她仍穩住心態,正常發揮出自己的水平。
特技飛行表演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動作越好看,風險也越高。在航展上,長達20多分鐘的飛行時間里,余旭駕駛著殲10戰機,俯沖、盤旋、開花、筋斗……殲10戰機編隊動作整齊劃一,整個“飛行節目”讓現場歡呼不斷。
觀眾高興,余旭心中也十分自豪。
只是那時誰也沒想到,就在幾天后,熱愛著藍天的余旭會被天空收走翱翔的翅膀。
隕落的金孔雀
在余旭父母收到女兒犧牲消息的前一天晚上,他們還接到女兒打來的電話,一起聊了很久的家常。余旭在最后的歡聲笑語中,與父母道了晚安。
當時發生的一切越是尋常而自然,生離死別的突然來臨就越是讓余旭的父母無法釋懷。
她的母親第一次看余旭的現場表演是在2014年11 月,那次也是珠海的航展,沒承想,這竟然也是最后一次。她的母親其實并不希望女兒繼續當飛行員,曾經多次勸說她轉業,畢竟余旭已經30歲了,卻還沒有成家。
但是余旭還是堅持了下來。她早就知道,在她被選中成為飛行員,穿上那身軍裝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很有可能無法過上普通女孩向往的生活了。她的整個青春都獻給了飛行事業。
生活中的余旭是愛美的,還頗有文藝天賦,在軍中還有著“金孔雀”的美稱。這個稱呼不只是為了稱贊余旭“優中選優”的飛行技術,還因為她非常擅長孔雀舞。
當年入學后不久,身穿純白孔雀裙的余旭就以一支孔雀舞驚艷了眾人,此后她還經常在學校內為大家表演孔雀舞,每一次都能收獲無數掌聲。
而當這只藍天上的“金孔雀”隕落的消息傳出后,舉國心痛。在消息公布的第一時間,軍內軍外人士紛紛悼念。
在犧牲兩天后,余旭被國家批準評為烈士。之后她的遺體火化后,被送回了家鄉四川崇州。在她下葬前,崇州政府為她安排了公祭,無數當地人都自發前來崇州體育中心,為余旭悼念。
在護送余旭骨灰前往崇州烈士陵園的路上,人們早早等候在路邊,手持白花,舉著余旭的照片,或是悼念她的橫幅,含淚注視著她的靈車。
據說,那幾天專門前來為余旭送行的人流量達到了35萬,崇州市平時的常住人口也就差不多是這個數字。
靈車在行駛到重慶路旁的某處居民樓附近時停了下來,還鳴笛三聲。悠長的汽笛聲在安靜的街道上響徹,沒有多余的噪音,越發顯得空幽而傷感。
在居民樓上,余旭的外公外婆因為年紀大了,行動不便,只能待在家中,含淚默默地望著靈車的方向。
余旭與外公外婆的感情很深,她年幼的時候,父母忙于生計,經常不在她身邊。余旭為了參加空軍的選拔,曾經4次坐上去往成都的班車,每一次去成都,外婆總會將省吃儉用攢出來的50塊錢塞進余旭的口袋,作為獎勵。
后來,余旭參軍工作了,難得回來探親,一定要來看望一下外公外婆,幫他們做家務。在2016年年初,余旭在來探望他們的時候,特意給外公捎了幾盒上好的茶葉。
外公很愛喝,每次提起來都很高興,可是茶葉還沒喝完,外孫女便沒了。睹物思人,老人家每每看到那些茶葉,總會陷入深深的悲痛之中。
永遠的星辰
余旭的骨灰被安置在崇州烈士陵園后,幾乎每天都有人前來悼念她。
人們帶來了鮮花,將她的墓碑收拾得花團錦簇,還有人為她帶來了殲10戰機模型,以及形色各異的可愛毛絨玩具。而這些都曾是余旭的摯愛。
空軍是浪漫的軍種,而飛行是屬于勇敢者的事業。
勇敢就是余旭一生中最壯麗的色彩。
她的事跡感染了很多人,她安眠的烈士陵園經常迎來帶著孩子的訪客。他們的孩子也都以成為飛行員作為人生目標,全都聽說過余旭的故事,發自內心地將她視為人生榜樣。
有一位來自河南的退伍老兵,聽說了余旭的事跡后,省吃儉用攢出一筆錢來,特意乘坐最便宜的火車硬座,從河南坐到四川,只為了能站在余旭的墓碑前,為這個年輕的烈士敬禮。
在2018年11月6日舉辦的珠海航展上,前來參加的巴基斯坦飛行員佩戴著一枚特殊的臂章。
臂章的圖案中,以五星紅旗作為背景,兩只金孔雀一左一右,圍繞著一架戰機展翅高飛,而戰機上標著的時間便是“2016.11.12”,這是余旭犧牲的日子。臂章上圈寫著“空中衛士”,下圈寫著“我們繼續前進”。
巴基斯坦的飛行員解釋說,他們都曾見識過余旭那精湛的飛行能力,對這個年輕的女飛行員佩服不已。當他們在巴基斯坦收到余旭犧牲的消息時,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次他們來參加航展,自發地佩戴起這樣的臂章,以此來紀念那位去世的優秀飛行員。巴基斯坦的飛行員還說:“我們雖然國籍不同,但是職業是一樣的,我們都是飛行員,都是空中衛士。”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余旭除了藍天夢,心中還深藏著一個航天夢。
余旭曾經這樣描述自己的航天夢:“太空真的很神秘,很奧妙,我想去看看太空到底是什么樣子。要是同時還能為人類的航天事業作出一份貢獻,那就再好不過了?!?/strong>
她與楊利偉等航天員關系很好,他的表叔曾回憶說,余旭還沒有生過孩子,不過如果她生了小孩,可能就不能繼續在空軍中服役,到時候她想去參加航天員的選拔,說不定真的能成為一名航天員。
可惜這個夢想卻隨著她的隕落,永遠只能是一個夢想了。
巾幗雖遠去,精神長存伴藍天。
余旭犧牲了,但并未真正的離去。她與她的事跡化為了中國天空中的明亮星辰,繼續指引著無數勇敢者向著碧海藍天前行。
金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