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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半城之民(yangquan)倘若有幸,恰巧我們在半湯街的某個角落遇見,我們必定是曾經相識的,眼緣的一刻是如今的你,而前一刻是離別多年前的你。或許青春依舊胖瘦相宜、也或是歷經滄桑,洗盡鉛華。但是我們一定都是幸運的,因為都有了脫去青澀外衣
作者:半城之民(yangquan)
倘若有幸,恰巧我們在半湯街的某個角落遇見,我們必定是曾經相識的,眼緣的一刻是如今的你,而前一刻是離別多年前的你。或許青春依舊胖瘦相宜、也或是歷經滄桑,洗盡鉛華。但是我們一定都是幸運的,因為都有了脫去青澀外衣的經歷,讓筋骨在生活的夢中炙烤,縱然成灰依然記得。
提起半湯街,自然要明了下半湯鎮,然而四九年的時候我父親才七歲大概也的確只記得新中國的成立,想必是不會記得的那年半湯設的鄉了,至于后面怎么從公社到八五年設鎮也鮮有人和我提起過,一個鄉下泥腿子自然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事;所以我對于半湯的記憶和情感便成了無可借鑒,只能自己去體會。
半湯街出名的時候我還未生,半湯街不是指一條菜市街而是整個半湯街和幾個療養院的總體。當我記事的時候從房子的后窗望向北面湯山腳下矗立著兩座水塔一白一黃,周圍遍植的水杉挺拔秀麗,拱衛在兩座塔下像極了百萬大軍守著星際飛船發射臺。朋友們我要告訴你圍墻內外的差異,鄉下孩子和城里孩子的區別,例如我們用崴倒蜜(一種裝在蛤蜊殼里的護手霜)擦著手和臉的凍瘡時,圍墻里的城里孩子肯定是帶著長輩們織的毛線手套,抹著雪花膏的,看著人家臉蛋紅的像紅富士蘋果一樣,而我們的小臉則像一個放了很久的洋蔥外皮皺巴巴干燥燥的,圍墻里療養院的孩子總是時尚的,他們穿著雙星球鞋、騎著鳳凰自行車、吃著大白兔的奶糖,而我們只能在圍墻外眼巴巴的看著。我們總是想去圍墻里看看,因此我們愛上了爬圍墻,以致于原本的鵝卵石小路好好地在哪里也不愿去走。總覺得爬墻來得快,也搞不懂身材矮小的我們為何彈跳力那么好,近3米高寬30公分的干部療養院圍墻一個加速度跑兩腳踩墻面的幾個前輩鑿出的洞,雙手一扒墻頭竄上去了,然后騎在墻頭兩腿夾著墻面拽著下面的朋友。達爾文肯定是對的,人的確是猴子進化來的,這是我們討論過后的準確答案。于是城里人的那些古怪健身療養器材玩意、高雅的盆栽藝術對于一群猴子來說等于免費參觀試玩了,療養院本來就可以隨意進出的,也不知道哪里有毛病總愛爬圍墻。
我無從考證半湯幾個療養院是哪年建的圍墻、哪年種的竹林、哪年修的假山、哪年建的亭閣、哪年修的籃球場、排球場、電影院、大食堂、哪年種的枇杷園、蟠桃園,我覺得我療養院里應該是本來就有的,八十年代的繁華如斯,這大概是當時安徽省內其它地方難以匹敵的,至于后來有人說半湯是省會合肥的后花園,我也覺得過分為什么是后呢!明顯我們比合肥好是吧!反正八十年代我也沒去過合肥,但是半湯是在的。
半湯人是驕傲的,周圍的鄉鎮很難有半湯這樣的溫泉優勢,工人療療養院、干部療養院、電力療養院、空軍療養院、地質療養院、巢湖師專等單位造就了半湯超于那個時代進度的基建,也提供了大量的就業人口,這些都讓半湯風光無限。這種驕傲在半湯人的身上也從來沒有掩飾過,讀書顯然是無趣的,于是下海的人多到處做生意。你會發現小虎隊穿啥半湯的小青年穿啥,小虎隊是啥發型小青年啥發型,鄧麗君、楊鈺瑩是啥頭型半湯的姑娘們燙啥頭型;上海香港流行啥舞蹈,半湯街頭的舞廳就跳啥舞蹈;就算不是過節半湯菜市場也是擁塞難行,一條千把米的街道遍布了大小的商店,從電視機到黃金首飾、窗簾到成衣店、理發店、小吃店更是三步一家五步一亭;要是過節那就更不用說了,滿大街的都是人,半湯街可不是像什么巨興、山后一樣還分什么三六九二五八的集;人與人之間紅梅、阿詩瑪、玉溪那是隨手飄,想必半湯一定很多萬元戶,桑塔納也是隨處可見;有錢的人總是愛聚餐,半湯老街上的那些個飯店自然是每家必去,因為都是體面人的關系可以隨意掛賬的逢年過節就清賬,來年繼續掛,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二十多年歲月匆匆,美好的時代依然持續著,當我遠走它鄉如今不惑時在回望半湯,發現半湯老街依然跳著慢三快四的舞步,而新街、岠嶂山、湯卞山莊這些社區跟隨時代的步伐跳出越來越快。而這些曾經輝煌的療養院,像點著一支永不湮滅的卷煙讓我沉醉其中,讓我在繁忙的暇余,可以對著幾十年前的自己對話,可以看著自己過往的照片然然得意,而所有美好的回憶都能在這里找到。
多年后當我再次站在半湯街的路口,遇到朋友的那天,我想起的是二十多年前我們相識的日子。他如今和老街一樣邁著緩慢的步伐,守著時光的掠影。他和這條讓人難忘的街一樣零丁在改革開放時代的路口,一站就是四十年,隨風起落。
櫛風沐雨的半湯人,在新的的潮流中颯踏流星,建著新的半湯,老街堅守著過去的記憶,新街、岠嶂山、湯卞山莊承接著未來。有的朋友們依然住在老街,我在那里和他們喝酒聊天,我曾問他們:“有沒有想過離開新街或者市里居住。”他們沒有回答,只是舉起酒杯笑著對我說:“老街和我一起在這里等你們回來干酒。”
總有人守著記憶,守著固有的土地,因為有人堅守才會有人珍惜。
而半湯永遠歡迎你的到來,這里不僅有現代的新半湯,也還保留著八十年代的純真記憶,或許哪天干部療養院的大禮堂會重新播放起《閃閃的紅星》而我剛好是有票的人,我一定會贈與你所有關于半湯的回憶。
文后語:送給曾經在半湯生活過的所有下放知青、海內外的游子們,有空了常回半湯看看。
最憶是巢州
李楠